“姜甜！”

姜甜倒抽一口冷氣，從無邊夢魘之中醒了過來。

她驚恐的坐起來,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
“姜甜, 沒事了, 是做夢, 沒事了。”陸衍抱著姜甜, 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, 溫柔的安撫起來。

“我錯了？我做什麽大錯特錯了？”姜甜淚流滿面，渾身都是冰冷的。

實際上, 母親在她面前自殺的場景, 她一直記得不太真切, 記憶力只有皮肉被割開, 鮮血可怖的噴湧而出的畫面, 她不知道那些是不是夢，或者根本就是她塵封在記憶深處，當時真實發生過的場面？

“你什麽都沒有做錯，那是做夢，姜甜，你看著我！”

陸衍扶著姜甜的肩膀, 深邃的眼眸直視姜甜慌亂的雙眸。

姜甜看著他, 眼淚根本止不住。

“冷靜一點, 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。”陸衍輕聲安撫。

姜甜在他的引導下，呼吸慢慢平穩, 她抽噎著看著陸衍, 隨後想到什麽似的, 往後挪了一下，拉開了和陸衍之間的距離。

“陸警官，你怎麽進來了？”

“我聽見你在房間裏哭喊，就破門而入了。”姜甜的舉動讓陸衍有些煩躁。

都怕成這樣了，還知道躲著他？

姜甜低著頭：“我沒事了，您能先出去麽？我想自己靜靜。”

陸衍蹙眉，“姜甜，你不要聽寧小楊胡說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
姜甜怔住，然後問：“那個你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兒，是他編的？”

陸衍沈默了一下：“不是。”

姜甜的心又一次沈了下去：“那你現在是不喜歡她了？”

陸衍又沈默了片刻，搖搖頭：“喜歡。”

姜甜的火頓時冒上了頭：“陸警官，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，算了，我沒什麽好和你說的，請你離開！”

姜甜從沒對陸衍發過火，陸衍瞬間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姜甜，你給我一點時間，我會讓你明白的。”陸衍輕聲道。

姜甜扭過頭，沒有接話。

陸衍最後還是出去了。

樓梯口，馬猴和鄒成耀伸長了脖子正往這邊看。

剛才在客廳吃著早飯，面無表情的陸衍突然如臨大敵一般，飛奔上樓，直接沖入了姜甜的房裏，還不讓他們跟進去。

見到陸衍灰頭土臉的出來，輕輕關上門，馬猴趕忙跑過去：“哥，小甜咋了？不會是第五張魂卡來了吧？”

“馬猴，最近組裏有沒有特別難搞的案子？”陸衍答非所問。

“咱們組難搞的事情不多得去了？”馬猴急得很，“哥，到底咋了？”

“把最難搞的整理出來，全部移交給寧小楊。”陸衍一字一句的說道。

“啊？”馬猴一臉懵逼，看了看身邊同樣一臉懵逼的鄒成耀，這是什麽情況？

陸衍到了餐廳，寧小楊盯著兩個大黑眼圈，叼著面包游魂似的往餐桌邊走，陸衍跟著過去，一伸手，拉開了寧小楊要坐的椅子，寧小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
“陸衍！你幹嘛啊？”寧小楊爬起來，當場暴走。

“不好意思，沒看到你要坐。”陸衍一臉冷漠，敷衍一下寧小楊都沒有。

寧小楊氣得直咬牙。

這時馬猴兩個也跟著下來了，看了看陸衍，又看了看寧小楊，馬猴嗅到了一些詭異的氣氛。

沒多一會兒，姜甜也下了樓。

昨晚她睡的枕頭都哭濕了，這會兒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。

“小甜，這是怎麽了？”馬猴趕忙給姜甜拉開椅子，姜甜避開陸衍的視線，坐過去，馬猴又立馬遞上面包和牛奶，“誰欺負你了？跟你小馬哥說，我打爆他的狗頭！”

“做了個不太好的夢。”姜甜有氣無力的笑了笑。

“在夢裏哭了？”馬猴一臉心疼。

姜甜有點尷尬的點點頭，然後小口小口的撕著面包吃。

“今天我得去別的地方開會，你們一會兒自己開車去市局。”這時，陸衍不緊不慢的說道。

“知道了。”馬猴幾個應了一聲，隨後陸衍就起身走了。

“姜甜！”陸衍前腳剛走，寧小楊就突然拍了桌子，姜甜嚇得一哆嗦，牛奶差點抖出來。

“啊？”

“你是不是跟死神告我的狀了？”寧小楊咬著牙，昨晚跟死神在一個屋裏待了一個晚上，他現在覺得骨頭縫裏都冒著寒氣。

“沒……我沒有啊！”姜甜懵了。

“寧小楊，你跟姜甜說話小聲一點，人家剛做了噩夢，都哭成這個可憐樣了，你是不是個人啊？”馬猴指著寧小楊，一臉的憤憤然，隨後想到陸衍對寧小楊的表現，內心頓時恍然大悟，“你丫能不能做個人，別總欺負小姑娘，給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壓力，睡覺都能哭醒！”

姜甜：“……”她睡覺哭醒和寧小楊有什麽關系啊？小馬警官求你別開腦洞了！

“我怎麽她了？怎麽不是人了？不就是不讓她和陸衍在一塊兒嗎？我不是為她好啊？一個一個的！！！”寧小楊騰地站起來，氣鼓鼓的，“你們都欺負我，欺負死我得了！”

說完，寧小楊抓起面包和牛奶，怒氣沖沖的走了。

“小楊警官……”姜甜本來就頭疼，現在更加一個頭兩個大。

“別管他！”馬虎一臉的淡淡然，“這狗東西是這樣的，還知道拽著早餐暴走，就是沒什麽事兒。”

“我看他臉色不怎麽好。”姜甜有些擔心。

“估計通宵打游戲了吧，這狗東西經常這樣。”馬猴又拿了兩個雞蛋放在姜甜跟前，“多吃一點，看你都哭瘦了。”

姜甜：“？？？”

小馬警官還真是……慈母啊！

最近包括青陽市在內的幾個周邊市，命案頻發，昨天夜裏，還有一個青陽市的小網紅直播自殺，整個市局找了一晚上人，天亮找到時，人已經涼了，加上度假村案和許以沐案，市局最近一個人當八個人那麽在用。

沒辦法，許以沐案最後的收尾，交到了特別調查組手上。

其實也沒別的事情了，主要是對邱瑞的審問。

他度過危險期後，很快就醒了過來，姜甜和馬猴跟醫院那邊預約了下午三點過去。

到市局後，姜甜本來想嘗試查一下，母親臨死前的通話清單，找找那個少了幾個數字的號碼，卻被告知時間太久，已經沒有辦法查詢了。

姜甜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，看著那張寫著殘缺號碼的紙，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句：你錯了，大錯特錯。

如果這是真實發生過的，她做錯了什麽，媽媽要用這樣慘烈的方式來提醒她？

還有……

記憶往回拉，那些花是哪兒來的？她在夢裏對媽媽說，是他送來的……

他是誰？

“甜，差不多咱們該走了。”

這時，馬猴過來拍了拍姜甜的肩膀。

姜甜回過神來，兩人離開了市局，直接前往邱瑞入住的醫院。

邱瑞也是運氣好，跌落下來的時候，趙清在下面為他擋了一定的沖擊力，他只摔斷了一條腿和一條胳膊，唯一可能致命的是摔斷了兩條肋骨，現在也已經沒事了。

見到姜甜，邱瑞眸光暗了一下：“該說的我昨天都說了，你們還要問什麽。”

“邱瑞，我們已經找到證據證明楊婭潔才是真兇，所以你不用演了。”姜甜隨後將楊婭潔作案的過程全部告訴了邱瑞，“她也沒有懷孕，之所以在你面前這麽說，就是想逼你出來頂罪。”

“不可能的，你說謊！”邱瑞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。

“這是她的尿檢。”姜甜把一份資料懟到了邱瑞跟前，邱瑞仔細看過之後，整個人瞬間頹了。

“為什麽騙我？為什麽要騙我？”

如果不是因為楊婭潔說懷孕了，邱瑞根本不會站出來頂罪，也不會把趙清推下來，現在趙清死了，他也成了殺人兇手！

“我問你，許以沐的手機，你們是什麽時候藏起來的？又為什麽要藏起來？”馬猴厲聲問道。

邱瑞面若死灰：“趙清察覺到，許以沐想要揭發我們，派對開始之前，她悄悄的拿走了許以沐的手機，鎖在了密碼箱裏，藏進了那個她無意間發現的暗格中，原本她是打算等排隊結束之後，再去拿走手機的，沒想到許以沐卻死了。”

之後，姜甜又例行公事的將一些邱瑞已經交代過的事情，重覆問了一遍，錄好口供之後，兩人就要離開。

“警官，我這種過失致人死亡，又積極配合了你們的調查，可以減刑的吧？”邱瑞突然叫住了兩人。

姜甜回頭看了他一眼：“你的主觀意識裏面，是想和趙清一起死，這不是過失致人死亡了，是故意殺人。”

邱瑞臉色慘白，姜甜和馬猴隨後離開。

“世間男女，情情愛愛，真夠麻煩的。”馬猴一臉的嘖嘖。

“麻煩的不是男女和情愛，麻煩的是永遠填不滿的欲望。”姜甜淡淡的說道，這時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，姜甜順手掏出來，不小心帶出了放在兜裏記著少了幾個數字電話號碼的紙條。

馬猴撿起紙條，看了一眼，隨後蹙眉：“誒……這不是陸哥的手機號碼麽？你幹嘛塗掉了四個數字？”

姜甜頓時五雷轟頂，她搶過那張紙條，視線挪到來電顯示上陸警官三個字下面的11位號碼，又看看紙條上殘缺的號碼，驚人的吻合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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